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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 千里行(6) (第7/8页)
刚刚还在犹疑要不要跟你说一个事情……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慢入城吗?” “我如何晓得?”魏文达语气已经不善了。 “我在看蚂蚁。”张行言辞诚恳。 雄伯南忍不住想插嘴,却硬生生咽下,而白有思、牛河两位则与李定一样,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张行,只徐大郎面无表情,马围丝毫不关心。 “张首席的意思是说,我们这些狼狈而逃的幽州人就好像你脚下的蚂蚁,无足轻重,可以随意拿捏了?”魏文达终于大怒。 “是如此,也非是如此。”张行幽幽一叹,看着对方认真解释。“我一开始的确是觉得这一仗太轻松,幽州军、河间军真若是蚂蚁;但转念一想,我若视幽州军、河间军为蚂蚁,三辉四御在天上看着,会不会也觉得我跟黜龙军是蚂蚁呢? “魏将军,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,你是宗师也好,我是首席也罢,都也只是一个人罢了,不去赶路,就不能到地方;不去做事,就不能成业绩。 “魏将军,黜龙帮里有人亲身经历过大宗师之死,虽与常人稍异,可也是如灯灭,如雾散,然后万事皆空。你今日一死以求一个名头倒是容易,但想再见暮春三月,河北染绿;见杂花生树,群雁北归;见城头旗鼓变幻,感平生经历,或哀或喜,乃至于替罗氏父子做个祭奠,哭一场,恐怕都无了。 “魏将军,人生天地间,如花开春时,若不自惜,何望他人怜?张某言尽于此,请魏将军给个答复。” 魏文达早被说的心神震动,此时又被逼迫,抬头去看,正见到故人雄伯南来看自己,满脸希冀,到底是长叹一口气:“请首席遣人送我往邺城安置,省得在前线于心不忍。” 院中众人闻得此言,虽晓得魏文达此时心情扭捏,也被张首席之前言语煽动,但晓得帮里又多了一位宗师,也是各自震动,忍不住喜上眉梢。 同一时刻,高湛一马当先,带领部众来到了七里井的路口上,然后忽然勒马。 其人身前,已经有些许部队转过弯去,身后是两三里的队列,而且还有部队在源源不断从营寨里出来,但应该也不多了。 而高湛迟疑了一下,但也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忽然用上真气,扬声开口:“诸位兄弟,当兵吃粮,总管让我们去打黜龙军,我无话可说,但是却不能连累无辜……军中有信都郡的出身,现在直接向西回家去吧!万事我来担待!” 周围军士一开始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,只有正好经过路过的寥寥百人听得清楚,也都一时不敢置信。 但很快,就有一名不知道是真想家还是高湛提前安排的心腹,忽然发了一声喊,重复了高湛的言语,便弃了队列,直接离开……甲胄还在车上,长枪直接扔下,就往西面官道上狂奔而去。 就好像火苗点燃了草堆,又好像水流渗透了堤坝,接下来,正好在路口的河间军如梦方醒,队形瞬间溃散,数不清的人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立即丢下武器,往三面的官道、田野中散开。 而按照这个架势,怎么可能只是信都郡出身的军士奉命离开,几乎所有人全都逃了。 军中其余将佐,此时都在各自队列中,见到这个状况有心来问,却不敢轻易离队。 而待到部队勉强行到前面的路口时,则宛若水流到了决堤口一般,直接就散了,将佐们去问立在那里的高湛,得到答复后,各自面色惨白,却无人阻止,也无人讨论。 这下子,决堤的口子越来越大。 甚至有后军看到前方动乱,哪怕不知道主将的逃散军令,也都直接从侧后方往南面田野中逃窜离开。 眼瞅着逃散的区域瞬间扩展到了营区,措手不及的始作俑者高湛叹了口气,再度下达了一个命令:“你们也走吧!省的总管迁怒,我一人留在这里就行了!” 周围将佐面面相觑,有人不顾一切加入到了逃散的洪流中去,有人迟疑片刻,招呼了几名心腹,打马而走,不是没有人想留下,但当此局面,又被高湛催促一下,却也是咬牙逃了。 一时间,整个河间西大营的部队都陷入到了流散之中,只有高湛一人盔甲俱全,立在七里井官道路口一旁的树下,岿然不动。 哪怕是很快又一个金晃晃太阳出现在了河间城的上空,他也没有回头去看。 薛常雄在空中,亲眼目睹自己军中小三分之一的兵力如水泼出去一般,在旷野之中四散而去,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,也不禁骇然一时,然后惊呆在了空中。 就连他那身辉光真气所显化的明晃晃太阳,似乎都冷了下来。 他真知道部队不稳,真知道一定会闹出哗变之类的乱子,但从来没想到,一支成建制的部队,忽然间就这么逃散了,而且是散得这么快! 也就是活生生的人,真要是七八千头猪,怕是都一时散不开! 片刻后,这轮太